玄乾

我過去曾常訪宮廟。記得小時候,每逢節慶,家父總會帶著我們幾個小蘿蔔頭,由西門國小附近的觀音寺(台北的漢口街),沿著大街小巷,一路朝拜各大小廟的菩薩。印象中,廟里總有大大小小一、二十尊的菩薩,有的慈顏善目,有的高大威嚴。菩薩的穿著總是琳琅滿目,五光十彩鮮豔的華服,鑲著金邊。大菩薩的左右兩側,均是眉清目秀,手持蒲扇的仙女,或手握仙桃,腳踏仙履,身穿如彩虹般的薄紗宮服,美不勝收。大殿的兩旁,往往是高大威嚴的金剛,或不苟言笑或怒目直視,就如同將赴沙場的武將,雄壯威武……供桌上,總是滿滿的素齋或鮮果、糕餅、糖果、甜食……大人們忙著上香,上凈果,小孩們則偶爾追逐、嬉鬧,或三五成群,指著佛桌上美味可口的甜點,帶著貪婪的目光狂咽口水……大殿外,總是嚴肅額門神,持槍握棍,威武莊嚴……家父對宗教的執著,令人記憶猶新,就難釋懷。

而後,隨著年紀的增長,每逢節慶日,家母總會準備各種大小素齋或魚,加上糖果、餅乾、清酒,備齊碗筷,先拜仙佛,再拜祖先……儀式過后,再備金銀紙,遙敬仙佛及遙拜祖先后,親朋好友群集,配酒或汽水,開話家常,大快樂,樂趣無窮。

待至長大成人,尤其是五十之後,對人生突然有更深的看法及想法,尤其是屢經歷周遭親朋好友長遭病變的痛苦深淵或遠離塵世。在感傷,哀歎之餘,感悟到:人生無常,風花雪月,酒色財氣名利權勢……原來只是一場夢,一場空……雖說人間有情,親朋好友的情總是難以割捨,但是凡間人世間的愛恨情仇,你爭我奪,利慾熏心……風光的檯面人物,往往只是一個虛假,勢力、自私自利、爭權奪勢、心狠手辣的人面獸心的假紳士……反倒是一般的不起眼的升斗小民,每日汲汲於家庭及工作之間,汗淚浹背的為生活奔波,但是不自欺,不騙人,不失善良本性,才令人真正的悟到——人生本就是個複雜的舞臺,我們只是個過路客,榮華富貴的背後,隱藏著多少醜陋的權勢的鬥爭,這是我爲什麽進入更深一層宗教領域——修道,尋道的最大原因……

人生應有另一更高的目標和理想